张俭在挂着Jasse蓝色荧光灯牌的极享会所门口站定了，但却迟迟没有进去。他把车停好，迎着冷风吸掉了两根烟，烟蒂落在地上，还亮着火星。这地方他一年多没来了，可是今天晚上实在无处可去，32岁的生日他仍是孤零零的，身边没有一个人作陪。好歹这是他花过小几十万的地方，是他过去几年来往最频繁的地方，跟他的半个家似的。恰逢今天下班开车经过这里，他顺路进去庆祝自己又老了一岁，应该也没问题吧？
仍然挪不动步子。但也不想走。张俭摸着烟盒里最后一根烟，默默摇头，心里想着，不至于，真不至于。
再不济起码里面有空调，比站在外面吹冷风要暖和多了不是？
说到暖和……他听说叶暖上个月走了，有了新的金主，肯定比他有钱，所以今天来逛逛，肯定碰不着他。
想到这里，张俭终于掐了烟，迈大步直接往里面走去。
“张总，好久不见啊，今天怎么赏脸光顾我们会所？刚好来了几个新人，要不您先看看？看完了再挑。”一如既往笑脸相迎的是这里的老鸨，男孩们叫做爹地的越哥。
“给张总倒水。”越哥把他迎到屋里，接着就把男孩们叫进来站成一排给他挑选。
海桑今晚是第一次接客。他能看出来爹地本来不是很想要他，但他实在很缺钱，缺钱缺到可以不要尊严的那种，爹地就让他洗洗干净，把头发剪了，换身衣服，今晚先跟他出来见人，如果没被吓跑，那就可以再多待几天。
张俭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失足男孩，没有自己点过的，都是年轻白嫩清秀的款型。于是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，张俭开口问道：“他们都多大了？怎么看着都跟未成年似的。”
“就是看着小，保证都成年了。其实就是最近这种类型的吃香，以前有些老员工，他们挣得多了心就不在这了，可不得招些新人嘛。”越哥向男孩们使眼色，示意他们主动展示自己，海桑看见了，可是红着脸低下头去。他想，爹地没看错人，自己果然还是不行。
“张总好像一年多都没来了吧？会员费我可以直接按以前的折扣给您续上。一年的话就是九五折，两年八折，三年六折，真的很划算，您看您要续几年的？”
“我今天先不续了。”张俭拿指节敲着茶几，心里头其实觉得有点没劲，“你直接给我按次数算吧，不用打折。”
越哥看出来他是没有相中的男孩，赶紧掏手机打字叫人问问老员工里面有没有闲着的，一边向张俭说道，“张总，其实偶尔试试新人，也挺有意思的。旧人留不住的就让他走吧，算他没这福气。”
张俭不管他知不知道叶暖的事，作为一个老鸨，起码他得记住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吧？他肯定就是喜欢叶暖那种肩宽腰细屁股翘，嘴甜善解人意，水多活好叫得欢，成熟中又带点小骚的类型。哦，对了，叶暖还是长发微卷，总之是个成熟类型的gay中人妻。怎么都做了他那么久的生意，到今天还在拿这些没长毛的小屁孩来敷衍他？是自己太久没来了，搁这打发叫花子呢？
“咳。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张俭即使觉得没劲，但是也能消费。
于是他抬手随便指了一个，恰好点中海桑，反正这些小男孩在他眼里都差不多。
“桑桑？”
海桑这才抬起头来，看看爹地，又看看张俭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，自己刚出工第一天就接到活了？
“别觉得是你有魅力，人家根本是哪个都没看上，又好面子才随便一点。”越哥先叫人把张俭送到楼下，而后又不大放心，拉着海桑继续交待，显然他也没想到海桑一上岗就能接活，“你待会上了张总的车，别太紧张，发微信让Miko教教你第一次怎么做，他回消息很快的。”
接着又理理海桑刚剪完有点过短的头发，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一番，最后微微摇头：“还是土。回来给你再整整，先去吧。”
海桑抿嘴不语，跟着接待的服务生走出门去，手脚并用爬上了张俭的车后座，因为他的车底盘有点高不太好上，海桑还没注意到那个隐蔽的踏脚板。随后海桑关上车门，拘谨地把双手搭在腿上，两腿并拢了正襟危坐。
“你多大了？”张俭透过后视镜看他。觉得这小孩有点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