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起了个大早。
环境没有变化，天气也没有变化。万重山没有在。刚醒来不到五秒，我吐出一口气，享受片刻安宁。
换衣服、叠被子、擦拭镜片。我抬头看了眼时间，还算充裕。肚子饿了，可是不想做饭吃。
洗漱完毕，走路的步子还是不敢迈太开。外头日光渐渐成了晕，攀进屋内。喝完一杯水，我坐沙发上发了会儿呆，起来翻抽屉，找出一块未被拆开的小面包，囫囵吞下，再才慢吞吞地拎起背包，往屋外走去。
今天的天气不错，心上却蒙了层阴霾。
跟蒋老师要薛闲他妈妈的联系方式……没问题的，我见过一两次这位阿姨，很漂亮，气质也很温柔随和，让我想到五月——五月还在的话，说不定也是这副模样。
……不是说好了有五月的消息再定论吗？
自己现在这样，成天幻想，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跟我一起难过，我不想让她难过。
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叹气了。
公园传来大人与小孩儿的声音。一大早就开始欢声笑语，我不由紧了紧衣领。路过一家早餐店，犹豫了下，还是买了杯豆浆跟两个包子，一边走一边吃。
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吃完了。
意料之中，没看见往日在校门口跟朋友勾肩搭背走来的薛闲。还是人来人往，只是再没了薛闲的身影。薛闲总爱在人堆里，对谁都摆一张笑脸，叫人说不出半句重话来。我没见过他沮丧的模样——也可能是我没能看到。我的注意力有限，大部分时候在臆想中徜徉。
可他，我很难不注意他。
阳光、帅气，成绩好，体育不错，除了贪玩儿跟偶尔上课睡觉，大家挑不出他别的不好。
“四月，今天中午吃什么？”最开始的时候，明明根本没说上过几句话，对视都少之又少，对方却态度熟络，语气自然，没有半分不自在。
“喂，问你话呢。”薛闲并没有逼近，而是在安全的距离轻声道。
那时日头正盛，教室的光都来自于窗外。薛闲姿态散漫，校服却穿得规规矩矩——也就露出一丁点显眼的锁骨。大概是自小养成的习惯，除了五月，其他人的目光我都不太容易接收、承受。五月跟其他人不同——她是我最重要的人，就算万重山说她已经死了，我也依旧遵守自己的认知，不再反驳也不再辩驳。
五月就算真的死了，又如何？
在我心里，她始终活着。会跟小时候一样，拉着我的手走出那间阴暗的房间。
她是我的朋友，更是我支撑的起点。
我想我能迷途知返，跟她，跟薛闲，脱不得半点关系——要是还在就好了。我拍了下脑袋。
不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