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光将出未出之时最为寒凉,山间晨雾笼罩,鹧鸪声此消彼长,偶尔有两只朝着灯火扑棱而过。

    雁归山直达天堑,山壁陡峭。半山腰处的山门仿若两柄巨斧劈落,气势恢宏。

    要入雁归门,只有这一条山斧石路。近日雁归门戒严,出入山门皆须查看弟子令牌,掌门及长老所在的雁归之巅更是轻易上不得。

    “等等,你们两个是哪一堂的?”

    山门前的弟子叫住队列末的两人,“随身令牌呢,拿出来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宋缈缈和林脩竹转身,亮出腰间令牌。那人举着灯笼照了半晌,狐疑道:“奇怪,我怎么瞧着你们俩眼生……”

    衣袖底下,宋缈缈悄悄握住了林脩竹的手,若情况不对立时抽身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万全和小南么?师兄你该练练眼神了吧?”

    肩上蓦然一重,背后有人伸手搭上俩人的肩,叹道:“师兄啊,可别疑神疑鬼的了,咱几个巡了好几个时辰的夜,实在困得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灯笼里的火芯晃了晃,山门前的弟子笑道:“这不是门中戒严么,自要问得仔细些……”

    那人愣了愣,又将灯笼举高了些:“我怎么瞧你也有些眼生?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师兄!”宋缈缈身后之人将脑袋探出来往灯笼边凑,“是我啊,你云师弟你都不认得了?”

    跳跃的烛火骤然照上五官,瞧得弟子心头一怵,忙道:“原是你啊,吓我一跳。不好意思啊,最近门中戒严我是太紧张了。行了行了,都赶紧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身后之人推着他们往前走,宋缈缈听他打着哈欠咕哝:“回去也只得睡个囫囵觉,只有千日做贼的,哪有千日防贼的……缥缈楼的杀手要是这么好防,那还叫缥缈楼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南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宋缈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:“师兄说的是。”

    夜色中,林脩竹的嘴角微微一动,似有上扬的趋势又很快压下。

    云师兄带着他们到一排屋舍前,看着像是门中弟子的住处,直到进了屋才松开手,也不收拾,径直往床上一躺,沾床就睡。

    屋舍之内是大通铺,七零八落地躺了些人。

    宋缈缈捏了捏林脩竹的手,示意他到一边。

    我出去看看。

    宋缈缈用口型传达:你放心,我不走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