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蕴娇的身子还没好透,苏国公本打算让下人端些饭菜给她在房间里吃,便不让她上桌了。苏蕴娇叽叽歪歪不乐意,加之成业和成哲在旁说情,苏国公只得妥协。

    “多穿几件衣裳。”苏国公不放心交代苏蕴娇,“暖手的汤婆子也端着,护额呢?护额也戴上。”

    苏蕴娇苦恼叹气,“知道了。”顿一顿,故意道:“阿娘。”

    苏国公拿眼睛横她。

    因太子到访,席间的氛围不免变得庄重肃穆,减了不少家常气,桌上坐着的人都有些束手束脚,伸展不开。

    苏蕴娇性格外向,加之近来和池煊打交道比较多,在他面前时常不守规矩,连名讳都直呼过好几次,是以并未因池煊的到来而觉得束手束脚。

    话说回来了,一起吃饭算什么,她和池煊可是在一张草席上睡过的···

    桌上饭菜比平日里更为丰盛些,苏蕴娇这几天光喝苦的要命的药和寡淡无味的滋补汤了,安然下午给的那只鸡腿是她这几日沾的唯一一点荤腥。

    阿爹和兄长们在谦让太子夹菜吃,苏蕴娇看准一块肥瘦相间的东坡肉,刚夹在碗里,还没来得及往嘴巴里送,池煊问询的话语从饭桌那头传来,“苏大姑娘不是说近来食欲不佳,吃什么吐什么,一点儿荤腥都沾不得吗?”

    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    苏蕴娇笃定,池煊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这话原是苏蕴娇准备用来诓池煊的,她以为她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,池煊会再来看望她。

    若问苏蕴娇为何想要池煊来看她?便如问她为何追随池煊跳崖一样,说不清楚。

    苏蕴娇想,或许是她太无聊了罢。吴颂去长安街南头的叔父家中做客了,她闷在府中无事可做,池煊来了能陪她说说话。

    自己信口说出的谎话还要自己来圆,苏蕴娇抬头回望池煊,忍着心痛道:“殿下说得没错,这菜,原是臣女要夹给阿娘的。”她孝顺的将东坡肉夹到阿娘碗里,目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,“阿娘您吃。”

    苏夫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——这孩子,又作妖。

    国公府的厨娘技艺精湛,家常菜也做得色香味俱全,请客吃饭一点儿都不掉价。

    席间田姨娘频频给苏锦华使眼色,一会儿道:“锦华,给太子殿下倒杯茶水。”

    苏锦华拎着江西官窑烧制的银把小茶壶,迈着碎步走到池煊身旁。卷起宽大的衣袖,似是不经意间露出柔软白皙的手腕,姿态优雅地为池煊斟茶,“殿下请饮茶水。”

    池煊简单道谢。

    苏锦华又迈着小碎步回去坐好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田姨娘又道:“锦华,给太子殿下拿条手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