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风崖上,寒风凛冽,风自耳边呼啸而过,直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,皮肤生疼,却也是格外的发人深省。

    与游肃打过交道的弟子都知道,他向来喜欢这种危险又刺激的地方。

    今日他是主角,大家便也随着他一起上了烈风崖,只是,除了游肃之外,其他人都撑了防御结界抵御寒风,唯独游肃,任由风吹乱自己的发丝和衣角。

    游肃一只手提着酒壶,仰头将烈酒灌进了自己的口中,一只手握着凤鸣弓,缓步朝着悬崖边上走去。

    或许从前,游肃的一些作为会被同门诟病为太过狂放,不知分寸,可如今游肃已经得上古神器的认可,众人眼中,他便是天选之子,卓越非常,所做所想不同寻常,也实属正常。

    他迎风而立的肆意姿态,也迷得不少男修奉之为神,让所有女修为之倾心。

    游肃背对着众人,澄澈的双眸忽然晕上了一种十分可怖的阴戾。

    直至此刻,他愈发的能够感受到来自身边这一切的真实,而非他的幻想和梦境。

    他真的重生了!

    回到了二十年前,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,他还是不经世事,游手好闲的修真名门翩翩公子,没有坠入魔道,不是坐拥万千魔军的那个嗜血魔王。

    眼前不是他临死前仙魔大战的混沌,耳边不是生死搏斗间呐喊的喧嚣,只是许多年前他很熟悉的那个深渊,一眼望不到底。

    游肃微微低头,看了眼自己的胸口,没有淋漓的鲜血,没有锋利的尖刃,更没有握着剑的带着灼热烈焰的手臂,以及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。

    二十年,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游肃此生唯二最恨的,一个陆祁宁,一个乐尧熙。

    如果一切又按部就班的来一遍,很快,陆远昭那个人面兽心的老狗就会为儿子陆祁宁争夺下一任掌门之位,对他们崇渊长老一派的弟子进行明里暗里的迫害,打压。

    今日欢声笑语凑在一处庆祝他夺得凤鸣弓的手足兄弟,皆与游肃一道被逼上烈风崖,被害惨死,坠入深渊。

    陆祁宁看上去无辜至极,却是一切权力斗争的最后受益者,陆远昭知道自己寿元将近,便为他谋划一切,陆祁宁心甘情愿的坐享其成,任由陆远昭去为非作歹。

    当陆远昭将奄奄一息的崇渊一掌劈死,崇渊灰飞烟灭的那一刻,游肃看到站在陆远昭身后的陆祁宁,是那么的从容淡然,一如既往的虚伪透顶。

    游肃一直以为,他是崇渊一脉唯一的幸存者,他亲手埋葬了所有人,入魔称霸,只为报血海深仇。

    当游肃见到同门师妹乐尧熙还活着的时候,他念及旧情,便收留了已经被逐出翎云仙门的她。

    游肃筹谋好了一切,血洗以陆祁宁为首的翎云仙门,即将大获全胜之时,却未想到,他精心谋划的一切,毁于自己身边潜伏着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乐尧熙。

    她给了他致命一剑,直戳心脏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,将他的灵元毁得七零八落。